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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三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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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征聽施清如提到祝氏的忌日,想到去年十一月時,她便曾去過潭拓寺為祝氏做法事,只那時候他和她還不是如今這樣的關系,不然他去年就該陪她去了。

因說道:“這是應該的,那我屆時陪你去。等將來……我再陪你回桃溪,親自到幾位老人家墳前磕頭上香,讓他們瞧一瞧你如果過得很好,且有我了,以後還會更好。他們看見我這麽舉世無雙的女婿、孫女婿,一定會高興得合不攏嘴吧?”

施清如本來還有幾分傷感的,聽得他的後半句話,也傷感不起來了,“督主,您這樣自賣自誇,真的好嗎?再說了,他們都去世那麽多年了,要是還能高興得讓你看見合不攏嘴,你確定你不會嚇得跳起來?”

韓征想了一下那個畫面,摸著鼻子道:“好吧,那還是別了,不過我敢肯定,見到我這般好的女婿、孫女婿,他們若泉下有知,一定會很高興的。”

施清如翻了個白眼兒,“我怎麽今兒才知道,督主原來姓王,名婆,專擅自賣自誇呢?”

但心裏想著將來有機會帶了他回桃溪去時,不但不在了的親人們泉下有知會大感安慰,袁媽媽也一定會很高興,卻極是熨帖。

想了想,問起韓征他母親的忌日來,“……怎麽從來沒聽督主說過?當初又是葬在哪裏的?下個月我也給她老人家做一場法事,點一盞長明燈吧?”

韓征片刻才低道:“我母親是八月去的,去之前讓我在她去後,一把火將她燒了,再灑到河裏,隨風而去,隨水而去;還讓我不要給她立墳立冢,不要給她過忌日,她不喜歡那些虛的,她只要活在我的心裏就夠了……其實我知道,她那時候是怕會露了我們的行藏,為我招來殺身之禍,才那樣說的。但我既答應了她,就一定會做到,所以這些年,我從未給她過過忌日,只讓她一直活在我心裏就夠了。”

他那時候也怕母親的遺體靈柩會落到‘壞人’,亦即先太子妃的人手裏,不然就是讓‘壞人’發現了她的墳塋對她不敬,只得忍痛在兩個老仆的幫助下,給母親紮了一張竹筏,再在上面堆滿鮮花,待點燃了火後,任她隨風而去了。

施清如握住了韓征的手,“伯母她真的、真的很愛督主,不然,誰又不想落葉歸根呢?以後,她不止會永遠活在督主心裏,也會永遠活在我心裏,督主這麽好看,她一定也很好看,還很溫柔,就跟我娘一樣吧?”

若是換了平時,韓征肯定會就著她最後的話,逗她一番,眼下卻實在沒那個心情。

便只點頭低聲道:“她的確很好看,很溫柔,還什麽都懂,可惜我那時候太小,太弱了,連讓她落葉歸根都做不到。她是山西人氏,好酸辣吃口兒,可惜為了我,一直到死,都沒再踏進過山西境內半步……家裏父母也都當她早不在了,本就一直記掛著她,後來也因思念成疾,都、都跟著去了,只剩下了一個舅舅,也只好等將來……”

施清如這回是兩只手都覆到了他的手背上,“一定會有將來的,且將來肯定已經不遠了。”

早知道她就不該多嘴的,不然也不會勾起督主的傷心事了。

韓征卻是很快就調整好了,“想著好久都沒與你好生說過話兒了,特意接你過來說話兒,主要還是問你生辰打算的,結果卻一扯扯到了這麽遠。我讓小杜子先送你回去吧?我得開始做事了,不然屆時可未必就有空陪你一整日了。”

施清如知道他忙,點頭應道:“那我就先回去了,督主也別累壞了自己,屆時不能出城了,就在家裏過,其實也是一樣的。”

韓征笑道:“那怎麽能一樣?放心吧,我心裏有數的,答應了你的事,我也一定會做到,小杜子——”

叫了小杜子進來,吩咐他好生送了施清如回去後,才又傳了其他人進來,沈聲吩咐:“傳宗人府和內務府的人來。”

隆慶帝昨兒看似對所有宗室都一視同仁,可心裏卻明白,就算他真要過繼,五服以外的宗室子弟依然是不現實的,嫡枝都不現實了,更遑論庶枝?

所以今日讓韓征傳他旨意,著宗室十四歲以下的子弟都進宮念書,針對的說穿了只是五服以內的子弟,充其量再加幾家得臉的七服以內的子弟罷了。

但就算如此,韓征剛在他一面吩咐時,一邊已在心裏過了一下,至少此番也有二十來個宗室子弟進宮念書。

那從念書的場地到授課的老師,再到每人在宮裏的吃喝拉撒,還有每日進出宮的時間令牌等……都得事先安排得妥妥帖帖的才是。

可以預見,符合條件的宗室之家接到這道旨意,都會高興成什麽樣兒,只怕都會覺得自家又多了一重機會。

不過宇文皓宇文瀾兩個之前那般篤定非此即彼的人,心情卻勢必會更糟糕,連好容易才求來的觀政只怕都會觀不下去了吧?

哦,對了,還有福寧長公主,一定也會很焦灼,指不定亦會在狗急跳墻之下,使出什麽昏招來吧?

總之,他只要等著見招拆招就夠了。

如此過了幾日,韓征把宗室子弟們進宮念書的場所定在了乾元殿後面的弘文館,離隆慶帝的寢殿不遠不近剛剛好。

還給配了四位翰林院的翰林給眾宗室子弟當老師,下午則設了騎射課,其他該準備的也準備得差不多,可謂萬事俱備,只欠宗室子弟們擇日進宮,正式開課了。

施清如十五歲的生辰,也終於到了。

韓征既早答應過她,生辰當日要陪她一起過,自然到了日子,天大的事也要先放下。

於是是日一早,吃過壽面後,幾輛馬車便魚貫出了城,直奔小湯山而去了。

一時到了目的地,常太醫見地方果如施清如說的那般,既清幽又雅致,心下已是十分喜歡,嘴上卻還要道:“也不過如此嘛,我說我不來,你們偏要我來,差點兒沒把我一把老骨頭都給顛散了。”

施清如倒是一如既往笑瞇瞇哄著他:“師父不來得多掃興啊,我還等著待會兒師父給我插簪呢。我們先進去吧,等進去後師父就知道這地方到底有多好,我為什麽會讚不絕口了。”

韓征卻是似笑非笑晲了他一眼,先隨便指了個借口,將施清如支走後,才低聲與常太醫道:“老頭兒,你既這麽嫌棄我這兒,不如我即刻安排人送你回去,如了你所願?就怕你舍不得回去,還偏要口是心非。”

常太醫沒好氣,“把我送走了,你才好跟我小徒弟過二人世界,指不定什麽時候便拱了我家好容易才長成的小白菜兒?你想得倒是挺美,我偏不如你所願,偏要留下呢,哼!”

說完便大步進了莊子的門。

韓征這才笑起來,這老頭兒,怎麽如今這般喜歡人哄著他了?清如一片孺慕之心,願意哄著他,他才不願意,沒的白慣壞了他,清如就算要哄,也該只哄他一個人才是!

韓征帶著施清如和常太醫莊子裏各處逛了一回,也就到午膳時間了。

午膳不用說很豐盛,除了爺兒三個,施清如還叫小杜子和桃子都坐下,大家一道其樂融融的用了膳。

隨後各人回了各自的房間去休息。

上次施清如過來時那個服侍的婦人卻帶著人進了她的房間,待笑著服侍她沐浴更衣完畢後,又帶著她回了方才用膳的廳堂。

就見韓征與常太醫都已換過一身極莊重的衣裳了,見她進來,他親自上前,牽起她的手,將她牽到了廳堂當中跪坐下。

然後常太醫便上前,動作雖笨拙,卻輕柔的給她梳起頭發來,待象征性的為她梳過幾下後,又念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施清如的眼圈發起熱,鼻子也發起酸來。

她沒想到師父和督主真為她準備了及笄儀式,雖然只有他們兩個人為她見證,為她祝福,可她的心此刻卻被填得滿滿的,只覺縱使高朋滿堂,也定及不上此刻的半分隆重與溫馨。

她輕吸了一下鼻子,就見一人捧著個托盤走了過來,不是別個,竟是采桑。

施清如忙看向了韓征,以眼神詢問他怎麽會請了采桑來為她當司者,這要是讓太後知道了,肯定會懷疑采桑與她、尤其是與督主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那采桑以後在仁壽殿還要如何立足?

卻見韓征只是含笑沖她微微搖頭,讓她只管安心。

施清如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來。

看著采桑含笑上前,屈膝跪在了她旁邊。

常太醫便拿起她手捧著的托盤裏的一支韓征給準備的上好羊脂玉簪子,輕輕插到了施清如的頭上,再開口時,已是聲音微哽,“又大一歲了,師父可真為你高興,更為自己高興,這輩子能有你這麽好一個徒弟。”

施清如聲音也禁不住有些哽咽了,“我能有師父這麽好的師父,亦師亦父亦母,才真是我的福氣。”而且這份福氣不是只有這輩子,而是從上輩子就開始了。

說完,她又看向了韓征,當然,她能遇上督主,能與督主相知相愛,就更是福氣了,只不過這話不用說出來,她相信督主心裏也一定會明白的。

簡單卻隆重的及笄禮後,施清如再次回了房間去更衣梳妝,韓征特意叫了采桑跟著桃子,一道隨她回屋去服侍。

施清如這才知道,打今兒起,采桑便是她的人了,“督主說了,打今兒起,我就跟著縣主,縣主便是我唯一的主子了。”

不由又驚又喜,“那太後知道你去哪裏了嗎?她知道你以後跟著我了嗎?”

自那日采桑把她自太後的小佛堂及時帶出去後,她便一直在為采桑擔心,既擔心太後知道了采桑一心想要報答她後,會容不下采桑;又擔心那幕後主使埋在仁壽殿的釘子知道了是采桑壞了他們的事後,會不放過采桑。

總算如今她可以安心了。

采桑笑道:“都是督主安排的,我實在不知,但能服侍縣主,我心裏不知道多高興多願意,以後一定會竭盡所能服侍縣主,至死不移的。”

施清如笑著點點頭:“那以後你便好好兒跟著我吧,只是跟著我,肯定吃穿用度都及不上你在仁壽殿時,平日接觸的人和事肯定也及不上你在仁壽殿時,會不會太委屈了你?”

采桑忙道:“縣主言重了。在仁壽殿固然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可一言不合便會被打殺了,平日裏宮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也是層出不窮,我早厭煩透了。還當自己只能熬到二十五歲後才能出宮了,倒不想能有這樣天大的福氣,提前幾年便出了宮,還能跟著縣主這般好的主子,我心裏真的很願意,半分委屈都沒有。”

施清如笑道:“那就好,你先同桃子熟悉熟悉吧,她在我沒進京之前就跟著我了,她不懂的地方你多教教她。桃子,你也要多照顧多請教采桑姐姐才是,知道嗎?”

二人都應了,施清如急著去見韓征,方才他與她約好了半個時辰後去後山,說那裏有一片木芙蓉,如今開得正好,倒還值得一賞。

遂叫采桑桃子留下,自己出門去了前邊兒尋韓征。

遠遠的就見韓征已在約定的地方等著了,一看見她,冷清的眉眼立時染上了一抹暖色,整個人也柔和了下來,大步迎上了她。

施清如不自覺也已是滿臉的笑,走向了韓征,走近後笑道:“督主,等我很久了嗎?”

韓征上前牽住了她的手,“沒有,我也剛到。我們走吧。”

施清如先還有些不好意思,覺得今兒莊子上人分明比那夜多了不少,又是青天白日的,便想抽回自己的手,見韓征不肯放,再想到今兒可是自己的生辰,就算任性恣意一回又怎樣?

本來那種十指緊扣的感覺,她心裏就很喜歡,於是不抽了,問道:“我們不帶師父,真的好嗎?他一個人得多無聊啊?”

韓征似笑非笑,“好容易我們能偷得浮生半日閑,帶了他才真是不好好嗎?他也不會無聊,他比誰都會自得其樂,再說不還有小杜子陪他嗎?”

“可是……”施清如還待再說。

韓征忽然就低頭,輕咬了她的嘴唇一下,“你不想跟我獨處,不想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清清靜靜的待一會兒嗎?嗯?”

施清如這下哪裏還招架得住,只得紅著臉任他牽著,繼續往前走。

很快,二人便到了後山韓征說的那片木芙蓉前,約莫五六十棵樹,並不算多大一片,但因芙蓉花都開得正盛,一眼望去,雲蒸霞蔚的,也頗具規模,頗是養眼。

施清如不由讚道:“以往並不覺著木芙蓉有多好看,總覺著局氣,今日方知,原來也別有一番風情。不過都這時節了,京裏的芙蓉早就謝了,怎麽這裏還開得這麽好?”

韓征牽了她的手往裏走,一面道:“小湯山因為有溫泉,到了冬日總要比京城暖和不少,花兒開的時間自然也要長些。”

施清如點頭,“的確,這裏是要比京城暖和些,雖然如今京城也還不算太冷,可過些日子真正冷起來,住這裏就真是享受了,可惜我們都沒那個福氣啊。”

韓征道:“長住暫時是不行,但隔三差五來小住個一日兩日的,還是問題不大的。小心腳下……慢點兒……”

地上滿是掉落的芙蓉花,遠遠看著,倒是詩情畫意,行走在其上,就不那麽詩情畫意了,施清如裙擺又長,時不時的就要絆一下。

韓征扶了她幾次後,索性打橫抱起了她,低笑道:“連路都不會走,離了我可該怎麽辦?”

只有彼此在,施清如倒是不至不好意思,哼哼道:“要不是你帶我來這裏,我又怎麽會連路都不會走了?合著平日裏你不在我身邊時,我就不走路了,還不是到處走,還走得好好兒的,從來沒摔過呢。”

韓征笑道:“意思是我帶你來賞花兒還帶錯了?那我扔了啊。”

作勢要將施清如扔出去。

施清如忙摟緊了他的脖子,“督主不要啦,這麽高摔下去,肯定要摔痛還是次要的,把我新裙子摔臟了怎麽辦?”

韓征好笑道:“原來裙子比你自己還重要呢?既然怕摔,那就說點好聽的,或者,給我點甜頭吃,不然,我可真扔了啊。”

“那什麽才是好聽的?”施清如配合他耍花槍,在他耳邊吃吃笑道,“好督主?好哥哥?好叔叔?”

溫熱香甜的氣息盡數噴在了韓征的耳間和頸間,讓他頭皮發麻,再想到今日他的小丫頭便及笄了,不再是小女孩兒,而是小女人了,哪裏還忍得住?

本來他把人哄到這裏來,遠離了常老頭兒的雙眼,不也是想著趁機討點甜頭麽?

遂將人往地上一放,便摟緊貼在了自己身上,瞇眼看著她危險道:“你跟誰學的這些?”

‘好督主’便罷了,‘好哥哥’也罷了,‘好叔叔’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他有那麽老嗎,也就比她大七歲,不對,還要差一個多月才大七歲呢,年齡差正正好,怎麽就能當她的叔叔了?

不過,‘好叔叔’聽著比前兩者要刺激一些,倒也是真的……

施清如見他滿眼的危險,忙識趣的賠笑,“我能跟誰學去啊,督主知道我沒什麽朋友的,何況就算有朋友,也不可能說這些啊,我難道就不能自學成才麽?還是督主不喜歡?那我以後不說了……唔……”

話沒說完,已讓韓征扣住後腦勺,狠狠吻住了,直至二人都氣喘籲籲後,才松開她,喘息著啞聲道:“我很喜歡,以後不許不說了,但只許對著我一個人說,知道嗎?”

施清如心砰砰直跳,嗔道:“我肯定只對著督主說啊,難道還對著別人說不成?……腿好酸,我們回去吧?”

督主每次吻她都跟恨不能把她吞下去一般,待會兒她的嘴唇肯定又要紅腫一片了,師父豈能看不出來的?

還是盡快離開這裏的好。

她心裏是已做好了那個……把自己交給督主的準備了,可第一次她還是希望能……能有紅燭、大紅喜帕,還有……合衾酒,希望能水到渠成,有一個最美好的回憶的。

可不想最後弄得以天為床以地為背……

韓征正是熱血沸騰的時候,怎麽舍得就此回去?

解開自己的披風往地上一鋪,便笑向施清如道:“坐下腿就不酸了。”

待拉著施清如坐下後,又自背後將她整個人都擁在了懷裏,才在她耳邊笑著問她:“方才你說你是自學成才,真的?看不出來你竟然天賦異稟啊。”

施清如被他灼熱的氣息噴得渾身都快蜷縮了起來,想要遠離他,可又被他抱得動彈不得,只能小聲道:“我哪有天賦異稟,我那是偶爾在一本話本上看到的……”

以後她可再不敢說了,免得某人說變身就變身。

“什麽話本?”韓征心不在焉的應著,溫香軟玉在懷,他哪還顧得上旁的,等不及話音落下,餘音已消失在了施清如白皙小巧的耳垂間,他方才已經在覬覦她的耳垂了,這會兒總算如願以償了。

施清如讓他輕咬得腳指頭都縮了起來,很想推開他,渾身卻軟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徒勞的虛喃著,“督主,別……真的好癢,不要了啦……”

韓征的吻卻已一路往下,落在了她粉嫩的脖子上,手也漸漸不老實起來,伸進了她的衣襟裏……

但他終究還是大口喘息著,停了下來,再用披風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後,才把頭偏向了一邊,啞聲道:“清如,今兒不行,我不能就這樣委屈了你,我得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再……你再忍忍,我也再……”

施清如滿臉的潮紅,雖然心裏覺著第一次不該是在這樣的時候、這樣的地方,但方才意亂情迷之下,她早把那些忘到了九霄雲外去,手也早伸進了韓征的衣襟裏去……

聽得韓征這麽一說,她如夢初醒之餘,整個人只差“轟”的一聲燃起來,惱羞成怒的扔下一句:“我忍什麽忍,明明每次都是你忍不住!”起身跑了。

卻忘了韓征比她高得多,披風自然也比她的長,才跑出幾步,便因踩到披風,直直摔到了地上,這下越發羞惱了,把披風往臉上一遮,索性不起來了。

看得韓征笑不可抑,忙上前將人抱扶了起來,讓她坐到他懷裏後,才柔聲哄起來,“都是我說錯了話,是我要忍,不是你……摔痛了沒?裙子臟了就臟了,回頭我賠你一百條更漂亮的……好好好,也賠一百支簪子,不過像這支這麽好的,由整塊羊脂玉直接雕刻而成的,怕是不好找了……”

見她一直閉著眼睛,除了小聲抱怨他,小聲提要求時以外,都恨恨的撅著嘴,不知道多可愛。

忍不住輕啜了她的紅唇一下,繼續低喃道:“我如今不能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但天地高堂還是要拜,合衾酒還是要飲,大紅嫁衣和蓋頭,還有龍鳳喜燭,鴛鴦喜被那些,所有新嫁娘都該有的,我卻無論如何不能再委屈你了;我還要給你親近之人的見證與祝福,哪怕只能像今日這般簡單,也必須要有。所以,我願意再忍一段時間,只因想力所能及給你最好的,讓你能有一個最美好的回憶,清如,你能明白我的心嗎?”

施清如仍沒睜開眼睛,心裏卻已經不羞惱,只剩一片柔軟與感動了。

她沒想到,督主原來已經什麽都替她想到了,他並沒有只顧著他自己的感受,而是始終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她本來還一直在猶豫,要怎麽才能開口向他說自己那些要求,他又會不會覺得她太註重形式,彼此已經是這般的親密無間了,又何必還要計較這些虛無的小節?

如今好了,不用她開口了,他把什麽都想到了,且想得比她想的要周全的多;他也在以實際行動向她證明,他是時刻把她放在心上的,他做的從來都比說的多得多!

韓征見施清如雖沒說話,整個人卻都在他懷裏軟了下來,就知道他的安排正中她的心坎兒了。

低聲又道:“清如,我已經看過黃歷了,年前已沒有黃道吉日,得等到過完年去了,雖距今有些久,但一輩子就這麽一次的大日子、好日子,我還是極願意等的,你覺著呢?我也正好把都督府都布置一下,等將來……你能住得更舒服一些,好嗎?”

施清如輕輕回抱住了他,“也不一定非要等什麽黃道吉日,不過準備督主方才說的這些,倒是的確需要一定的時間。我針線雖不好,嫁衣還是該自己繡,也該給督主做一些東西的……那就,督主的生辰吧?那個,也省得我屆時再、再給督主準備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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